我是许家入赘的女婿。
在六周年纪念日那天,妻子许卿如把新入职的秘书带回了家。
我红着眼眶质问她把我置于何地。
许卿如与男人十指相扣,随意般开口:
“你只是我们许家的一只狗,有什么资格在这跟我上纲上线?”
说完就搂着人进了卧室。
第二天一早,我递给她一份离婚协议书,平静地开口:
“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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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卿如拢了拢身上的浴袍,鄙夷地看着我:
“这是什么新花样?学别人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看着她脖子上的红色印子,淡然地说:
“我没有闹,你不是一直想离婚吗?现在可以满足你的愿望了。”
许卿如看着我手里的离婚协议书,突然恼羞成怒:
“你以为用离婚威胁我就有用吗?沈厌离,连你爸妈都不要你,你说,除了我谁还会要你这个废物!”!
我还没说话,许卿如带回来的秘书黎嘉年突然开口劝道:
“离哥,你不要因为我跟许总怄气,像许总这么优秀的人身边怎么会只有你一个人呢!”
倘若我没有看到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挑衅,就真的当他是真心劝导我。
许卿如的手抚摸着他的腹肌,看向我的眼神满是嫌弃。
“宝贝,你不需要跟这种废物相提并论,他在我心里还不及你一条头发丝呢。”
我不自觉地伸手摸着心脏的位置,没有想象中的难受。
以前只要许卿如说类似的话,我便会心疼得喘不过气。
如今我内心竟然毫无波澜,没有一丝感觉。
意识到这件事,我的嘴角勾起一抹舒适的笑容。
许卿如以为我是在嘲笑她说的话,随手拿起一旁的玻璃杯砸在我面前,溅起的玻璃碎片划伤我手臂。
伤痕上渗出一丝丝鲜血。
许卿如的脸上闪过一丝紧张,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我伸手捂着手臂,眼睛直视她,平静地说:
“离婚的事我是认真的,你抽空看一下离婚协议,没问题就签名吧。”
许卿如见我还执着于离婚的事,便愤怒地让人把我关进地下室。
这是她一向惯用的手段,只要我惹她不高兴,就会将我关在这狭窄的黑暗空间里。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宁愿待在地下室里,也不愿意跟许卿如在一个空间。
“砰”的一声,随着门被锁上,我的不自觉地回想起昨天的事。
昨天是我们六周年的结婚纪念日,我早早就把家里布置一番。
当院子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我立刻捧着玫瑰花站在门口。
可门被打开时,我脸上的笑意瞬间僵硬。
许卿如见我手上的玫瑰花,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沈厌离,你这是送我的?”
我沉着脸本能地点头。
她伸手将花拿过来,笑意盈盈地开口:
“刚好,鲜花赠帅哥。”
说着,她便把玫瑰花送给黎嘉年。
见状我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许卿如冷笑一声,
“你这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我?你只是一个赘婿,还真当自己是我许家的男主人吗?”
“你甚至连我家的看门狗都不如,如果不是爷爷喜欢你,我会跟你这样的废物结婚?”
不等我说话,她就将我精心准备的牛扒全部扫落在地。
“垃圾做出来的都是垃圾。”
说完,她就牵着黎嘉年的手走进卧室。
许卿如身边的男人一直在变化,唯一不变的是他们或多或少都有点像许卿如的白月光江志恒。
我将一片狼藉的客厅收拾干净,坐在沙发上听了一晚上房间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第二天许卿如一副意犹未尽地从卧室出来,吩咐我去做早餐。
我平静地递给她一份离婚协议。
无条件地迁就了她六年,我真的累了。
2.
在我昏昏入睡时,许卿如将门打开。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语气冷漠。
“爷爷让你回去陪他吃饭,警告你别乱说话。”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许卿如有次将我关进密室后就忘记了。
倘若不是爷爷突然来家里找我,可能我已经死在了里面。
爷爷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骂了赶回来的许卿如一顿。
无论我解释多少次,许卿如都认为是我跟爷爷告状。
从那以后我们俩的关系越来越僵。
在地下室出来后,许卿如已经不在家了。
我将自己收拾一下便准备出门打车。
“上车!”
但刚走出大门,就听到许卿如的声音。
我疑惑地看着她。
许卿如没耐心地催促道:“快点!别磨磨蹭蹭的。”
“不用了,我打车出去就好。”
她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结婚以来,我都是对她百依百顺。
这是我第一次拒绝她。
而且还是她提议跟我一起出门。
许卿如不耐烦地说:“爷爷让我一起去,你以为我想跟你一起吗?”
听到这话,我就直接上车。
我回了个邮件后,就察觉到许卿如的视线若有若无地透过后视镜传过来。
我抬眸跟许卿如对视的瞬间,她若无其事地目视前方。
之前跟她在一起时,我总有说不完的话。
哪怕许卿如一句话也不说,我都可以自己说完全程。
但我今天上车之后没有说过一句话。
到了老宅门口后,我拉了拉车门发现锁没打开。
我提醒许卿如:“锁还没开。”
她回头看向我,眼里都是探究。
“你这是从哪学的新花样?想用这样的方式吸引我注意?”
“一会去见爷爷,你别给我板着这张死人脸,不然他又该以为我欺负你了。”
我无所谓地点点头。
推开老宅的门,爷爷立刻拉着我的手,亲切地问我最近怎么样?问我许卿如有没有欺负人?
我看着和蔼可亲的爷爷,心底离婚的念头动摇了几秒。
但当许卿如亲昵地挽着我手臂跟爷爷撒娇时,我体内泛起一阵恶心。
我不动声色地将手抽离,继续跟爷爷聊天。
吃饭时,爷爷问我许卿如最近学习公司的事进展如何。
我进许氏是答应爷爷帮助许卿如坐稳许氏总裁的位置。
可她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我也就一直没把这件事说出来。
哪怕是许卿如指着我鼻子骂我是个软饭男,是许家的一条狗,我也未曾将真相说出来。
因为以前我爱她,也一直在等着她终有一天会知道我对她的好。
但如今,我已经不想再等了。
“阿离,阿离.....”
许卿如略显做作的声音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我抬眸就看到她用威胁地眼神看着我。
我唇角勾起一抹笑,握着爷爷的手。
“放心吧爷爷,阿如学东西很快,很快就可以把公司交给她了。”
爷爷闻言并没有开心,而且担忧地问:
“阿离,是不是卿如威胁你这样说的?她是怎样的人我还是清楚的。”
我差点压抑不住嘴角的笑,连忙安慰爷爷:
“不是的,阿如最近收性子了。”
爷爷听着高兴地笑了。
我也开心。
很快我就可以解脱了。
还有三天就是爷爷的七十大寿,等过了那天我就正式跟许卿如提离婚。
3.
从老宅出来,许卿如看我的眼神就更加奇怪了。
“沈厌离,你今天吃错药了吗?怎么这么会说话。”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敷衍道: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我有事先走了,今晚不回去吃饭。”
说完,我打的车刚好来了。
我头也不回地上车,没注意许卿如意味深长地眼神。
我约了读大学时同一个社团的学姐。
她之前一直邀请我去他们公司上班,让我以技术入股。
但为了能专心辅助许卿如,我拒绝了。
离婚后,我就不在许氏工作,要为自己铺好后路。
刚坐下,学姐就直接问我:
“阿离,你是真的要来我们公司?可是我们公司跟许氏是同行业,会不会影响你跟妻子的感情?”
我苦笑着摇头:“不会的,我们准备离婚了。”
学姐愣了一下,就跟我说声抱歉。
我没接下去,开始跟学姐讨论以后的事。
“阿离,我相信你这个专业第一的优等生不会让我失望的。”学姐看向我的眼神满是信任。
在这瞬间我有点说不出的触动。
不知道有多久没见过有人用这种眼神看我了。
许卿如对我一直抱着极重的戒备心,无论我做什么她都觉得我是别有所求。
我坚定地跟学姐说:“学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学姐朝我伸出手,“合作愉快。”
我笑着回握:“合作愉快。”
从咖啡厅离开后,我去了发小的餐厅。
刚坐下没多久,许卿如的名字就在屏幕上跳动。
我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沈厌离,你马上回来给我做一份海鲜粥!”
许卿如海鲜过敏,而且她也不喜欢吃粥。
所以这份粥是给谁的就不言而喻了。
我毫不犹豫地拒绝:
“我在外面,一时半会回不去了,你叫外卖吧。”
说完,不管她在听筒那边的骂声,我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发小诧异地看着我:“你今天竟然敢拒绝你老婆的要求不说,还敢挂她电话,你这是恋爱脑突然觉醒?”
我身边的朋友都知道我爱许卿如入骨,爱到我心甘情愿地放弃前途抛弃尊严去入赘许家。
我自嘲地笑了一声:“都舔了六年了,舔不动了。”
发小拍了拍我肩膀,给我面前的杯子倒满酒。
“喝!今天不醉不休。”
我仰头将杯中酒倒进喉咙。
不知道是喝得太急,还是太久没喝酒,我猛地咳嗽。
因为许卿如不喜欢酒味,我已经很久没碰酒了。
但她的不喜欢只是针对我。
她经常半夜回来时,身上沾满酒味跟烟味。
喝到一半,我留意到黎嘉年更新了朋友圈——“我只是提了一句说想喝海鲜粥,许总就跨越半座城去给我买,这么好的上司去哪找!”
配图是许卿如在给他挑葱的图片。
我定睛看了照片上的女人几秒后,沉默地在下面点了个爱心。
放下手机后,我喝完杯子里的酒,似乎这样掩盖内心的酸涩。
图片上海鲜粥的包装logo我很熟悉。
我很喜欢吃那家的牛肉粥。
去年我生日时,想让许卿如去陪我吃。
可她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说她不会去这种便宜的店吃东西,这种地方配不上她。
如今看来,不是这个地方配不上她,而是我不配。
这段感情其实早就该结束了,只是我一直不肯接受。
4.
爷爷七十大寿那天,许卿如说公司有事,让我自己先过去。
当我推门进去时,全场的目光都投向我。
有不屑,有嫌弃,有看戏......
特别是见我独自来时,嘲笑的目光就更多了。
我都不在意,这次结束后就没机会再见他们了。
爷爷见到我,挥手招呼我过去。
“卿如呢?让你一个人来成何体统。”
我扶着爷爷的手臂,随意般说:“公司有事,她一会就过来。”
话音刚落,许卿如就挽着黎嘉年的手走进来。
在场的人看到这一幕都议论纷纷。
爷爷气得使劲用拐杖敲地。
“许卿如,你这是当我们家是什么垃圾回收站吗!什么人都带回来!”
黎嘉年听到这句话,脸色瞬间苍白。
许卿如心疼地将他护在身后,“爷爷,嘉年只是我的秘书,我带秘书出席怎么了!”
“而且我已经听您的话,跟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了,现在我连追求真爱的权利都没有吗?您不觉得这太过分了吗?”
爷爷还想说什么时,我握着他的手低声劝道:
“爷爷,这里很多人,我跟阿如之间的事,我们可以解决的。”
爷爷看着他们依然十指相握的手,气愤地说:“你把这个男的赶走,我不想看到这种无谓的人出现在我面前。”
许卿如突然抬手打了我一耳光,怒骂道:
“沈厌离,你在爷爷面前乱说什么!你真的以为自己是许家的人吗?”
说着她还不解气,伸手从一旁拿起一杯香槟猛地泼在我身上。
我扫视一圈在场的人,用舌尖顶了一下被打那边的脸颊。
我突然不想再忍受了,冷眼直视面前的女人:
“许卿如,我们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