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绝对是无辜的,这一点毋容置疑。
六弟因为痴傻,是唯一留居皇宫的皇子。
六弟虽留居皇宫,几乎是足不出院,根本就不识皇宫内的途径。
哪会是谁带六弟去的太后花园?而且还让六弟居然调戏了叶大小姐。
六弟根本就不会去调戏叶大小姐,这也是不容置疑的。
是二弟李建?三弟李翔?还是其他几个兄弟?
当然,五弟李信要排除嫌疑,因为父皇赐婚一事,对李信最为有利,李信绝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
李建和李翔的嫌疑最大。
这两个兄弟也是李瑞最大的障碍,对李瑞的前途威胁最大。
有了初步的眉目,李瑞这才略微宽心。
他要做的,就是尽量缩小嫌疑人,尽量少讨人嫌,尽量不得罪人。
追逐权力的这条道上,真是是步步惊心啊!
一个闪失就有可能万劫不复。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啊!
就在李瑞喝茶之时,瑞王妃进了书房。
瑞王妃是大唐当朝丞相杜如海的女儿。
瑞王妃刚从父亲那里回来。
瑞王妃款步来到夫君身边,柔声道:“夫君,我爹说,夫君虽是奉旨办事,但这事发生在后宫,夫君还是要多请示太后,就算是有了眉目,也要看太后的意思。”
李瑞闻言,心里更有谱了,笑道:“岳父大人费心了。”
瑞王妃嫣然一笑道:“我爹只是多虑了一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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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王府”。
五皇子李信虽然已经听闻父皇有可能给他和叶大小姐赐婚,却显得很平静,必定父皇还没有正式下旨,赐婚一事还只是多方的猜测。
李信虽然对权势的欲望不大,为人处世低调是他的原则。
不过,能和叶大小姐成婚,李信还是满怀期盼。
现在突生变故,李信心底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失落。
父皇真要下旨赐下此婚,叶大小姐被调戏一事总归是瑕疵。
这种瑕疵对于有心机城府的人来说,毫不在乎,因为对这样的人来说,能够获得有极大实力的婚姻,那才是最为重要的。
但对于一个无心权势,心性清高的皇子来说,这种瑕疵就是隐患,很难预知在以后的某时某刻就成为导火索,天崩地裂。
李信希望父皇能够听进二哥李建的建议,给六弟赐婚。
这种想法,李信自己都觉得有些惭愧。
叶大小姐真要是嫁给了六弟,对叶大小姐而言,那是天大的不公。
李信为叶大小姐惋惜不已,他也只能惋惜。
李信心里刚冒出“如果”二字,就打消了这个如果的念头,世间没有如果的事。
李信仰头叹息世间太多的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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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府”。
被人调戏这对于清傲的叶秋影来说,就是奇耻大辱,更何况现在整个长安城都在疯传这件事。
尽管爷爷说出了要她不要为此嫉恶的道理,叶秋影也答应了,但还是不能让她息怒,只是强压住愤恨和羞辱罢了。
不过,在叶秋影闻听到建王在朝堂上的提议,要皇上给她和那个痴傻六皇子赐婚的事后,这无疑是对她叶大小姐的最大羞辱,比真的被人调戏了还要羞辱万倍。
叶秋影虎威震怒,勃然拔剑就要杀向“建王府”,大有倒反天罡之势。
众丫环伺女哪里阻挡得住暴怒的虎小姐。
叶老太爷闻讯,惊得差点一头栽倒,在伺女的搀扶下,火急火燎的赶到孙女的院子,在院门前就碰上了怒气冲天,仗剑要杀奔“建王府”的孙女。
“秋影,休要胡来。”
叶老太爷拼力大吼一声,差点回不上气。
叶秋影虽是暴怒至极,见爷爷气急,不得不偃旗息鼓,压下一腔的怒火。
“你这是干什么?”叶老太爷浑身颤抖,气喘难续道。
叶秋影弃剑,“扑通”一声跪在爷爷脚前,梨花带雨的哭道:“爷爷,秋影无脸见人了啊!”
叶老太爷如何不知孙女的委屈,缓回几口气,道:“秋影啊!这是长安,大唐的京都,不要说舞刀弄枪,就是说错一句话,后果都不敢想象。”
叶老太爷刚说完,管家急匆匆而来禀报道:“太老爷,建王殿下来了。”
轰——
头上晴空霹雳。
叶老太爷万万没有想到建王此时会到叶府来,这不是撞枪口吗?
叶老太爷差点急火攻心,大脑出血。
“秋影,建王殿下来了,你,你要做什么,爷爷不阻拦你,也,也拦不住你。”叶老太爷绝望一句,然后对管家道:“快去有请建王殿下。”
说完,在伺女的搀扶下去迎建王殿下。
叶秋影仰头一声狮吼。
叶老太爷战战兢兢来到大厅时,李建已经在大厅里,带来了不少的礼品。
叶老太爷还没来得及拜见建王殿下,李建赶紧上前两步,先拱手道:“叶老太爷,小王向您老负荆请罪来了。”
叶老太爷一脸愕然,慌忙还礼道:“建王殿下何出此言?言重了,言重了。”
接着,一边请建王殿下上座,一边又道:“不知建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建王殿下恕罪。”
李建先请了叶老太爷落座,一脸虔诚道:“小王一向敬重叶老太爷和叶大将军,只是小王未曾拜访,还请叶老太爷见谅。”
叶老太爷忙道:“老朽是年迈之人,当不起建王殿下挂记。”
李建道:“叶老太爷过谦了,叶老太爷是我大唐的有功之臣,我大唐岂敢忘了叶老太爷的卓著功勋。”
李建拱手微躬身一礼,接着道:“叶老太爷,小王此次是来负荆请罪的,今日在朝堂上,小王心急,一时顾全不周,出言不慎,有损叶家尊颜,小王悔痛莫及,也甚是惭愧,还望叶老太爷海涵,也望叶小姐大量。”
叶老太爷心里虽是对这事如梗在心,如今建王亲自登门来道歉,想必皇家定然会给他叶家一个满意的结果,便道:“建王殿下言重了,殿下也不要顾虑,老朽虽昏糊,心里还算能够明白一点事理。”
李建恭恭敬敬道:“多谢叶老太爷宽宏大量。”
李建说完起身,拱手道:“今日不便当面向叶小姐道歉,日后必当向叶小姐负荆请罪。”
接着指指摆放在厅上的几担礼品,道:“小王略备薄礼以表诚心,还望叶老太爷和叶小姐多多见谅。”
说罢,请了叶老太爷留步,告辞而去。
建王离开后,叶老太爷这才松下一口气,他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孙女做出一发不可收拾的事出来。
孙女的虎性叶老太爷是一清二楚,闻听到建王殿下突然到府上来时,叶老太爷差点没被一口老痰咯住。
情急之下,叶老太爷不得不豪赌一把,才说出不阻拦孙女的话。
建王安安全全离开他“叶府”后,叶老太爷才后怕不已,不觉已经是一身冷汗淋漓,差点虚脱。
不管是有天大的理,天大的委屈,只要和皇家耗上,下场是可想而知的悲催,不然史上就没有那么多被满门抄斩的冤屈惨案。
何况,叶家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为这件委屈的事,向皇家讨一个说法。
而叶秋影在一声狮吼后,虎威的她,清泪簌簌滚落,差点惊天嚎啕。
她后悔至极,不该来长安。
后悔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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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露殿”。
李源翻阅秦公公从“内侍省”带回的宗卷,每一个字都勾起他已经淡忘的记忆。
小晨儿粉嘟嘟的脸蛋,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一闪,是那样的可爱,是那样的灵动精灵。
特别是在小晨儿牙牙认字读书时,更是让人疼爱至极。
“晨儿!”
李源失神轻念一声。
秦公公形同空气一般,静候在李源的身后。
李源陷入回忆中,继续自言自语。
“晨儿已经长大了,也应该当婚了,或者已经有了更可爱聪明绝顶的小小晨儿。”
李源放下宗卷,仰头道:“父皇欠晨儿太多了。”
秦公公闻言,知道皇上愧疚,要补偿六皇子殿下了。
果然,李源不紧不慢道:“你说说,朕要如何补偿晨儿和他的母妃?”
秦公公回道:“老奴愚钝,也不懂得这些,说不出来,还请皇上恕罪。”
“老奸巨猾的东西。”
李源不满的瞟一眼秦公公。
秦公公咧嘴笑道:“老奴不是老奸巨猾,是老奴从来遇上过这样的事,皇上就不要为难老奴了。”
“对牛弹琴。”
李源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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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偏僻破旧的小殿里。
李晨终于清楚了原主果真不是天生的痴傻,是掉入枯井被救上后变痴傻的。
是原主自己失足掉下枯井,还是被人有意推下枯井,只因原主痴傻得太久,儿时的记忆已经全部丢失。
李晨可以肯定的是,当年如此被父皇和母妃宠爱的原主,绝不可能一个人脱离众人的视线前往偏僻的枯井处。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些人是逃不过的。”李晨不削道。
顺妃已经完全接受儿子神智的恢复是拜神灵所赐,但是当儿子说出这话时,顺妃还是无奈道:“晨儿,这事已经过去了十三年,就是当年你父皇,你父皇也没有查出结果来。”
李晨道:“母妃,相信孩儿,不仅仅是当年的事,就是这次发生的事,孩儿定会查它一个水落石出。”
顺妃见儿子说得坚定,既欣慰又担忧,道:“晨儿,身在皇家,有的事即使明摆着知道是何人所为,许多时候,许多时候你就是无能为力把这些人怎么样。”
权力不在手,明知谁是凶手,也无能为力把凶手怎么样。
李晨道:“母妃,既然他们做得了初一,就怪不得我做不了十五。”
说到这,李晨拉住母妃的手,道:“孩儿只要像过去一样痴傻,就是最好的掩护。”
顺妃虽不愿儿子再过痴傻的生活,但是又别无选择。
儿子痴傻可以留在皇宫里,至少可保生命无忧。
一旦儿子神智恢复,就是别人忌惮的心腹大患。
对于心腹大患,唯有致其一死,才能让人安心。
而且神智恢复后,就要离开皇宫,这对于一个没有任何人脉的皇子来说,生存是可想而知的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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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
一道人影无声无息如鬼魅一般出现在顺妃的小殿院中,早就等候的小红低唤了一声“爷爷”。
来者正是如约而至的秦公公。
秦公公微一点头,身影闪移,来到六皇子殿下的厢房前,小红开门请进爷爷,自己留在门外守护。
顺妃母子俩正等着。
李晨没有装傻,必定秦公公知道他神智已经恢复。
秦公公进屋见过了顺妃娘娘和六皇子殿下。
顺妃请秦公公坐,秦公公略微躬身,道:“谢娘娘赐座,老奴立着惯了。”
秦公公一进门就见到六皇子殿下不同寻常的眼神,就不由惊愕了。
六皇子殿下的眼神暗蕴着一股不怒自威和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这种杀气不是匹夫之勇的杀气,而是谋略深邃的杀气,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更是强装不出。
更让秦公公惊异的是,六皇子殿下是刚刚恢复神智。
李晨从秦公公进门就看出他的惊异,李晨丝毫没有掩饰,只是看着秦公公。
秦公公道:“小红自幼失去双亲,老奴就秘密收养了她,并传授她武功......”
秦公公说的和小红一样。
李晨知道秦公公此来绝非只是说这些话。
果然,秦公公缓声道:“当年六皇子殿下被救起后,所有御医都诊断出,六皇子殿下脑部受了重伤,即便是皇上下了旨,要太医院把六皇子殿下医治好,否则对太医们杀无赦,但太医们对能否医治好六皇子殿下都不敢轻言。”
顺妃很清楚这事,皇上当年确实有这个念头。
“当年,太医们先让六皇子殿下苏醒过来,才是头等大事,否则也是被杀无赦。”
“六皇子殿下在太医们不分昼夜的医治下,总算是苏醒过来了,但脑部的伤却让六皇子殿下神智不明了。”
“皇上虽然并未对太医们杀无赦,但皇上的旨意还是如同利刃,悬在太医们的头上,太医们仍然惶惶不可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