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男人自称是朕后，林姐姐停止了哭泣。
她看向皇上，怯生生地道：「陛下会带我进宫吗？」
夫子笔下一颤。
皇上上下扫视了一遍林姐姐，嗤笑一声，「你，连做宫女都不格。」
林姐姐脸色一白，眼睛里的光亮很快灰败下去。
一个失了清白，又没人愿意负责的女子，今后的路应该怎么走呢？
6
我拎着手里的豆腐，浑浑噩噩地走出了林家。
阿娘问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林姐姐定然不想让人知道这件事，而且我不确定哥哥有没有参与到这件事里来。
回到家的时候，哥哥正奋力敲打着木门。
见我把门锁打开，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把我狠狠抵在墙上。
「你个贱人！你知不知道误了我多重要的事情！」
「你在干什么！」
我娘惊叫出声，一把推开哥哥，担心地检查我的脖颈。
她看着哥哥，眼里满是失望。
「我供你读书，你就是这样学的圣贤道理吗？竟然对你妹妹动手！」
哥哥咬牙从地上爬起，指着我骂道：「她故意把门锁上，害我没能去陛下面前献艺，她害了我们一家！」
我娘狐疑地看着我，「月儿，真的是这样吗？」
我冷冷看向哥哥，「你说的艺是什么东西，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眼里闪过慌乱，却依旧叫嚷着：「你个贱丫头懂什么！」
我娘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我虽然不懂你们读书人的东西，但我相信你妹妹绝对不会害了你。
「你好好读书，一样能面见陛下。」
哥哥一脚踹翻桌椅，愤怒地看向我们。
「好好好！你们这群无知贱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做读书人！」
说完，他冲进房间，翻箱倒柜地抢走家中钱财。
我和娘根本拦不住他。
最后他拎着包袱，恶狠狠地看了我们一眼。
「这个破地方根本配不上我，我要去长安，去陛下面前一展才华，到时你们不要哭着求我！」
我娘看着哥哥远去的背影，力竭坐地，泪流不止。
「月儿，这日子怎么过啊。」
我抹去阿娘眼角泪花，从稻草垛里拿出一个木头盒子。
打开一看，是家里攒下的钱财。
我娘一愣，「不是被你哥拿走了吗？」
我俏皮一笑，「之前担心家里没人，被小偷惦记上，就偷偷把钱换了个地方藏着。」
我虽然改不了了那些大人物的想法，但我可以尽力守着和娘的一方小天地。
7
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把今天看到的事情和娘说了一遍。
她神色一紧，「我今天看见你林叔买了纸钱，说要祭祖。」
我心跳慢了一拍，也许前世根本就不是出嫁。
我和娘急匆匆赶去林家的时候，发现哥哥被林叔抓了个正着。
他处理完夫子，正要对我哥下手。
林叔手里拿着杀猪刀，对着哥哥就要砍下去。
哥哥看见我和娘，宛如看见救星。
「娘！妹妹！救我！这个人杀猪的疯了！」
我娘当下心软就要冲过去。
我一把拽住了阿娘。
之前，阿娘就是为了挡砍向哥哥的刀才死掉的。
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以身相护。
林叔看见我和娘，倒是停下了手中动作。
他双眼悲怆：「你看你养的好儿子！害了我的女儿啊！」
哥哥立马不服气地回嘴：「什么叫害？这是顶顶风雅的事情，是你女儿寻死觅活，不知好歹！」
「你！」林叔气结，手里杀猪刀当即砸了过去，「你个畜生！」
杀猪刀擦着哥哥的脸飞过，他吓得面色惨白。
我这才知道，原来哥哥仗着两家交好，骗林姐姐和皇上会面。
之后便发生了那些不堪的事情。
哥哥哄骗林姐姐，说长安的人都把这当做风雅的事情，现在木已成舟，她要是能获得贵人的青睐，以后便能去长安过上好日子。
林姐姐进退两难，便当真了，谁知今天她得知了贵人身份，也清楚这人自己得罪不起，也攀附不起。
当即便起了自绝的念头。
我手指发颤，看向哥哥：「宋辉，你真不是个东西！」
哥哥却不以为然，只是一昧地骂他们不懂读书人的风雅，骂林姐姐奴颜媚骨。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娘脸色煞白，看了眼哥哥又看了眼林叔，当即跪了下来，给林叔磕了三个响头。
我眼眶酸涩，心疼地抽搐。
明明已经重来一世了，为何还是逃不过为哥哥收拾烂摊子的命运。
林叔面露惊愕，「你......」
我娘的品行，镇子里的人都知道。
众人恨哥哥，却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阿娘。
我娘说：「子不教，父之过。孩子爹不在了，便是我的过错，他今天犯下这样的错，我不能袒护。林大哥，你打他也好杀他也好，我绝不报官，任你处置。」
「娘！你怎么这么狠心！」哥哥眸子大睁，满是不可思议。
我松了一口气，我娘终于没有再袒护哥哥了。
此话一出，林叔看向我娘也眼神也充满了敬佩。
他最后只是打断了哥哥的一条腿，把他扔出了镇子。
林叔叹了口气，「我女儿也是起了贪念，才会被人蛊惑。」
长安对于我们这种小地方的人来说，是仙境一般的存在。
谁又能丝毫不动心呢。
我对林叔说：「林叔，让我去见见林姐姐吧。」
8
林姐姐披散着头发坐在床榻里，看见我来了泪流不止。
我坐到她身边，轻声道歉：「林姐姐，对不起。」
林姐姐低着头，手里揪着被褥，苦涩道：「和你没有关系的。」
听她这样说，我心里更难过了。
明明读书人应该更加知礼，可他们却利用老百姓对读书人的尊敬，诱骗他们做一些勾当。
林叔说，他们准备搬去长安，想要重新开始生活。
他说林姐姐很喜欢长安，他想告诉女儿长安并不是很远的地方，凭借自己的努力也可以在长安定居。
我娘的脸上满是歉意。
我心里也起了去长安的心思。
我哥拿走的那个木盒子根本没钱，等他回过神来，一定会找上门讨钱。
我不想哥哥以后惹了什么事，再找回家里。
长安那么大，再加上我前世的所闻，我们母女俩一定能生活的很好。
回到家以后，我就和娘亲说了这件事。
我娘看着我爹的牌位，沉默不言。
我抿了抿唇，「娘，爹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我们总不能围着死人的心愿过日子。」
我娘看了一眼我身上的粗布衣衫，眼眶红了红。
这么多年，为了供哥哥读书，我从未买过新衣服。
哥哥不愿意穿的衣服，我娘把布料拆下来，改一改给我做成衣裳。
本该是小姑娘最爱美的时候，我却像一块灰扑扑的抹布。
我娘抹了抹眼角的泪，扬起一抹笑。
「这么多年委屈你了，你哥不成才便随他去了，我们娘俩把日子过好。」
9
我娘把原先攒下来，准备给哥哥娶媳妇的钱在长安租赁了一间小瓦舍。
清晨，我和娘亲去街市上买豆腐。
娘亲做的豆腐香嫩可口，人也温和不计较，很快就在这片地方打出了名声。
他们都叫我娘宋娘子，加我宋小娘子。
没了我哥这个烦人精，我娘脸上的笑容也变多了。
她原以为家里总得有个男人才像话，可我们娘俩也撑起了这个家。
直到那天，我娘守着豆腐摊子，我去林叔那里买猪肉。
远远地，我看见了我哥的身影。
我心里一惊，他怎么会有钱来长安呢？
他正跟在一位珠光宝气的女子身旁，显摆着自己肚子里那点墨水。
虽然这一世皇帝没有当面夸赞他，但他那副自命清高的样子还是没变。
只可惜长安的女子都见过世面。
她们一开始还能听哥哥说两句诗词，到后来听他言语逐渐放浪，冷冷给了他一眼后，便扬长而去。
只剩下哥哥在后面气得大骂她们无知。
我生怕他看见我，猫着身子回到豆腐摊上。
眼见豆腐卖的差不多了，我朝阿娘撒娇。
「娘，我饿了，我们回家做饭吃吧。」
我娘看了眼我手上提着的五花猪肉，宠溺地点了点我的额头。
「好。」
我松了一口气。
长安这么大，我不信哥哥能找到我们。
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前世这个时候，哥哥已经要引起杀身之祸了，只要再忍一忍，我们就能顺利度过这一世。
于是，在后面的几天，我一直装病，缠着阿娘陪我。
我娘本就觉得之前偏袒哥哥忽视了我，二话不说便把撤了摊子，在家安心陪我。
直到那天，我一开门看见了哥哥。
他一瘸一拐地站在门口，笑容阴冷。
「好妹妹，你和娘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啊。」
10
我狠狠关上门，却还是敌不过哥哥的力气。
他一把将我推翻在地，四处张望着。
「娘呢？」
我咬牙站起，不愿搭理他。
哥哥怒气更盛了，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臭婊子，我问你话呢！」
我被打得猝不及防，脸颊高高肿了起来。
我看着堆在柴堆里的柴刀，心里一横。
要不干脆把这个畜生砍死算了。
这样想着，我一边回答他的话，一边朝着柴堆那里移动。
「娘洗衣服去了，你有什么事？」
哥哥嗤笑一声，伸出手掌，「把家里的钱都给我。」
我下意识皱眉，「家里没钱。」
「放屁！我都打听过了，你们那个铺子生意好的不得了。」
我暗暗咬牙，趁他不注意快速拿起柴刀朝他狠狠劈去。
柴刀被我挥得作响，他一个不察，手臂上被我狠狠划了一刀。
见我双眼赤红的样子，他眼里闪过一丝胆怯，捂住胳膊威胁我。
「贱人！你们最好晚上睁着眼睛睡！」
眼见动静越来越大，他只好逃窜出去。
我松了一口气，浑身虚软，坐在地上。
我娘回来的时候吓了一跳，连忙搂着我问我怎么了。
我抿了抿唇。
「我哥来了。」
日子过去了这么久，我原以为我娘会对我哥心软，却没想到她把我牢牢搂在怀里骂道：
「畜生东西！他再来就报官抓他！」
我扬起一抹笑，脑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是啊，可以让官来治他。
11
我想让哥哥提前遇见相府小姐。
我日日蹲守在世家小姐们爱去的珍宝阁，终于打探到相府小姐后天会来取之前定下的首饰。
哥哥日日勾搭那些看起来衣衫华贵的女子，想通过她们的关系得到面见皇上的机会。
可是，他没有过人的长相，也没有出色的才华，往往没说两句话就暴露出自己的心思，根本没有人愿意搭理他。
哥哥逐渐颓废。
在家里他是男丁，是爹用命换来的孩子。
就算再不学无术，娘都会面子上夸他两句。
可这里是长安，没有点真才实学，没人愿意搭理你。
我找了个小乞丐，给了他两个铜板，让他把相府小姐的踪迹告诉哥哥。
听了小乞丐的话后，哥哥眼睛一亮，兴奋地在街上大喊大叫。
「天不负我！天不负我啊！
「我生来就应该是人上人！」
我冷笑一声。
这样的蠢货只会成为刀下魂。
见相府小姐那天，哥哥刻意收拾了一番。
身上的袍子洗得发亮，簪了一枚青玉的簪子。
乍一看，还真有点书生意气的样子。
相府小姐车驾华贵，只一眼哥哥就认了出来。
他昂起头颅，扬起一抹和煦的笑容，径直走到了相府小姐身边。
「请问姑娘可是相府的李小姐？」
李怀秀一愣，往后退了一步，微微点头。
「正是，敢问公子是？」
我哥见她这样，以为相府小姐对他一见钟情，当即扬起一抹的笑。
他得意地说：「在下宋辉？」
李怀秀微微蹙眉，「抱歉，我和公子似乎不相识。」
我哥长吁短叹，「哎呀，马上就认识了，小姐可有空和我喝一盏茶水？」
李怀秀面上闪过不耐，但还是礼貌拒绝。
我哥立马窜起怒火，「你这人问我姓名，我邀你喝茶你又不愿意，到底摆什么架子？！」
李怀秀美目圆睁，似乎从未见过这样无礼之人。
刚想转身走出店门，却被哥哥一把拉住胳膊。
「我们读书人就是这样风雅，你不会连喝口茶都不愿意吧？」
看着街道上的人纷纷看来，李怀秀再也忍耐不住。
「来人！把他给我拉开！」
我哥却大声叫道：「相府打人啊！」
李怀秀指着他手指发颤，最后只能放下帽檐上的面纱后，脚步慌乱地进了马车。
身后，我哥依旧在大声嚷嚷。
「荡妇装什么清高？
「就这还相府小姐？我呸！」
前世，哥哥就是这样招来杀身之祸。
这次，我得先带着娘走。
1
回去后，我便和娘说了实情。
只不过，我没有告诉她这一切是我策划的，只是说哥哥得罪了相府，这几日我们找个地方避避风头。
毕竟阿娘没有前世的记忆，不知道我们被哥哥害得有多惨。
那时，相府的人原本准备放过我们。
是哥哥一直叫嚣着，说放了我们，我们一定会把相府做的事情宣扬出去。
我磕破了脑袋，再三保证不会，可最后我和娘还是死在刀下。
我娘听见我说的话后，一脸很铁不成钢的表情。
「早知他是个这样的货色，当日就该救你爹，让他死了算了！
「在长安的地界里，他竟然敢得罪相府！」
我和娘收拾了东西，连夜离开了这间瓦舍，住进了我事先定下的客栈。
一天，两天，我逐渐紧张起来。
我害怕事情没办成功，最后得到哥哥的报复。
毕竟上一次，他就已经起了杀意。
夜里，我总睡得不踏实。
忽然一阵腹痛，我推开门往外间走。
走到楼梯拐角时，忽然有一张湿润的手握住了我的嘴巴。
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妹妹，你把害得好惨啊。」
是哥哥的声音。
我浑身打起冷战，再定睛看去，发现他身旁还有个人。
正是那天帮我传消息的小乞丐。
他瑟瑟发抖地看向我：「对......对不起。」
13
我恨当时不舍得花钱，只定了个便宜的客栈，让他就这么轻易混了进来。
他拿了一把匕首抵在我的后背，敲响了我娘的房门。
「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我娘起身迎我，却在看见哥哥后脸色煞白。
「你怎么在......」
哥哥扫视了一眼房间，眼里满是慑人的恨意。
「好啊你们，我在外面风餐露宿，被人追杀，你们两个贱人竟然还有钱住客栈！」
我冷声回怼：「你要是靠自己本事也行，但你就是个废物！」
「你！」
后背刀刃扎进我的皮肤，我咬牙痛呼一声。
我娘这才察觉我的不对，她红着眼求哥哥别动手。
哥哥红了眼，「你果然还是在乎她！」
我娘痛声道：「是我亏欠月儿太多了，你扪心自问，我何尝亏待过你！」
我哥却不听，逼着我娘走出客栈。
在客栈里，相府的人分明不方便动手，可他偏要出去，带着我们送死。
我咬牙道：「你真自私，你想带着我们一起送死！」
他冷嗤一声，「那又如何，反正我是跑不了了，但你们也别想跑！」
果然，刚出客栈我们就被一群黑衣人盯上。
我手脚发颤，心里闪过万千思绪。
可哥哥却悠然了许多，似乎带着我们一起陪葬，像是一件天大的乐事。
我看着一脸担忧的阿娘，我不能坐以待毙。
大不了就是被刺一刀。
看准时机后，我偷偷朝娘使了一个手势。
我和阿娘卖豆腐的时候，总会遇见难缠的客人，往往私底下打个手势，对个眼神，就知道这豆腐卖不卖，该怎么卖。
果然，在看见我的手势后，我娘点了点头。
前面那段路正好散落了好些个石头。
我深吸一口气，用力踩了一脚哥哥的脚。
趁他喊痛的时候奋力朝前跑，我娘趁势捡起石头往他身上砸。
我顾不得看身后，拉着娘一路往前跑。
直到身后传来阵阵脚步，紧接着哥哥痛呼一声栽倒在地，我才敢侧过一点头往后看去。
他大声哭喊着：「娘，救我啊！」
我娘却拽住我的衣服拼命往前跑。
她声音打颤：「月儿，别停！」
见我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哥哥愤声大喊：「去杀他们啊！为什么只杀我！」
有人冷声道：「他们无辜，为何要杀？」
这次不等哥哥狡辩拉扯，我听到刀刃砍过头颅的闷声。
一如前世那般骇人心魂。
哥哥在长刀下缓缓倒下，临死前依旧愤恨地盯着我们逃跑的方向。
我心惊肉跳更是不敢停顿。
空荡的街道上有人问要不要追。
那人说不必了，无辜之人何必牵连。
我松了一口气，一颗心终于落到了肚子里。
所以，前世若是没有哥哥的报复，我和阿娘根本不会死。
我看向阿娘，不知何时她已经泪流满面。
我以为她是在为哥哥的死难过，心里难免自责。
可娘却把我紧紧抱住，颤着声音道：「你把娘担心坏了！你要是出事了娘还怎么活？」
我眼眶一热，多日积攒的不安化作眼泪尽数流下。
我同样紧紧抱着阿娘，「娘，我没事的，我们都会好好活下去。」
14
相府的手段很干净，哥哥的尸体消失无踪。
青石板上连一丝血迹都看不到。
我原以为我娘会想着给哥哥立个碑，可我娘像是忘了有他这个人一样，每天给我变着花样做吃的。
我便也没有扫兴地去提哥哥。
只是我被迫在家躺了一个月。
尽管我多次说后背上只是一点小伤，我娘却依旧不放心。
在这段无聊的时间里，林姐姐常来看我，和我说起坊间的传闻。
近来京中确实发生了不少事。
其中最大的一件事，就是如今的皇帝生了重病，听说是在坊间得了花柳病。
林姐姐说起这件事的时候，脸上多了释然的神色。
她说，很多读书人私底下说皇帝行为不检，罪有应得。
如今皇宫里闹翻了天，为了立储的事情，已经死了好几个嫔妃。
她最后感叹道：「还是我们这种平淡的日子好。」
听她说了这么多读书人私底下议论的话，我忍不住好奇问道：「既然是读书人私底下说的，姐姐你怎么知道？」
林姐姐面色一红，脸上出现几抹娇羞。
我瞬间懂了，想必她的心上人是个读书人。
林姐姐握着我的手，温柔道：「我从前在镇子里，听那些读书人自以为是的话，甚至也觉得自己卑贱的很。」
我下意识想要反驳，「才不是，那都是他们胡说的！」
林姐姐安抚地拍了拍我的手，点了点头道：
「没错。我自从认识了他，才知道什么叫读书人的风骨，是宁折不弯，清正高洁，也是海纳百川，包容一切。」
听她这样说，我松了一口气。
林姐姐这样好的人本就该得到幸福。
15
我和娘逐渐攒了一些钱，后来买了一个铺面卖豆腐。
林叔的铺面就在我们隔壁。
我们就如从前一样，我去卖肉时，林叔总会多给一些，我也会留下几块豆腐，让你们带回去做汤喝。
长安很包容，只要有手艺就能受人尊重。
我娘听说林姐姐有了心上人，也开始为我攒起嫁妆。
她说一定要把我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我脸上一红，「我才不要，我只想和娘一起卖豆腐。」
我娘笑着说：「姑娘总是要嫁人的。」
我幸福地依偎在我娘怀里。
卖豆腐也好，嫁人也好。
总之，这一世的日子还有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