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不穿晚不穿,偏偏在练跆拳道的时候穿了。
我一个回旋踢,眨眼间就踹在了一个女人脸上。
她熟练地把屁股往地上一坐:“哎哟快来人喂,我家婆婆又打人了!”
婆婆?
顾不上女人哀嚎,我随手拿起一面镜子。
一张瘦削阴郁满是皱纹的脸出现在镜中。
“我操了,我穿成恶婆婆了?”
————
我只不过在原地震惊了一分钟,敞开着的大门立马围上来十几个村头大姨。
“哎哟哎哟,刘家的媳妇是真可怜啊,摊上张翠花这么个婆婆。”
“可不是嘛,成天不是打就是骂的,小玉真可怜,我就没见她有一天安生日子。”
“这刘二牛上城里打工,听说赚了不少钱,这张翠花自己名下又有一栋别墅,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不懂,越是这样她越有闲工夫折磨媳妇。”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着,把瓜子皮吐在了我家别墅的院子里。
我微微一皱眉,几个胆小的立马撇了瓜子撤了。
剩下一个胆子大的热心肠忙过来拉着我劝道:“张姐,你听小妹我一句,和气生财,你家二牛在城里奋斗着,你们更要好好替他守好家宅的安宁才对啊。”
她扶起坐在地上的女人,把她的手往我手上拉。
“哎,这就是了,你们两个进了一家门就是一家人,有什么好吵闹的。”
这位婶子一挥手,浑然一副不用谢了的表情离开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我和我的儿媳妇。
不是,
我上个月才拿了见义勇为市民奖。
一个正直善良的二十八岁美少女,怎么就成了人人诟病的恶婆婆了?
我正想拿起水杯喝口水冷静一下,一个不锈钢水杯被递了过来。
“谢谢啊。”
我拿起就想喝,却看到里面盛满了熄灭的发黑烟头。
“我呸呸呸,这是什么玩意儿!”
我正要质问,忽然脸上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老东西,让你打你还真打,痛死姑奶奶我了。”
赵小玉趾高气昂看着自己手上的美甲,
“去,把这些烟头给我找个隐蔽地方倒了,然后去把院子扫了。”
“那几个老娘们算什么东西,竟然敢脏了我的院子。”
说完她又熟练点起一根烟猛吸了一口,把烟灰弹在了我的手臂。
我被烫的一个机灵,手一抽,不锈钢水杯摔在地上,发出丁零当啷的声响,烟灰烟头洒落一地。
赵小玉猛地一踹:“没用的老东西!还不快给我打扫干净!一天天的让你找个房本净事儿!”
她回自己房间啪的一下把门给关了,留下我一个可怜的孤寡老人在风中凌乱。
我捋捋,等我捋捋嗷。
......
行,大脑一片空白,检索信息失败。
我这穿越得不仅匆忙还很没水平,哪有不带记忆穿的。
我找了好几间房间,终于找到了一个像是杂物间一般的小房间。
发霉的墙壁散发一股难闻的恶臭,鼻屎大的地方只够放一张棺材一样窄床。
要不是看到那板凳一般的床头柜上放着的全家福我还不敢认这是我的房间。
房间不大,但收拾的井井有条,我翻找之下找到了一本破旧的牛皮纸封面的笔记本。
我打开本子,第一页是一张老照片。
照片里我还很年轻,手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应该就是我的好大儿刘二牛。
我的身后站着两个年纪稍长的长辈,应该就是我的父母。
照片的色调温馨,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照片背面有一个发黄的圆形区域,像是眼泪的痕迹,泪迹之上还有两行字。
“爸妈,女儿好想你们啊。”
我打开日记本一页一页翻看下去,那叫一个越看越炸裂,越看越卧槽。
原来张翠花,哦也就是现在的我本人,这么些年一直陷入在自己儿媳赵小玉的造谣和污蔑之中。
赵小玉经常打我不说,还隔三差五领野男人回来。
最可气的是她惯会倒打一耙,每次打完我还要装作一脸委屈的模样坐在门口大哭大叫,惹来街坊邻居对我指指点点。
结果现在人人都知道刘家有个恶婆婆。
刚刚赵小玉说的房本,是我的嫁妆,最后给了儿子刘二牛暂时做婚房。
刘二牛去城里打工,把赵小玉留在了家里。
赵小玉眼馋我的房产,想叫我更换购房合同上的名字。
我不肯,她就威胁我要折磨到我肯为止。
日记里写到,为了躲开赵小玉的搜查,我用塑料袋子包着房本,贴在了以前老宅的旱厕木板下边。
笔记的最后一页停留在几个娟秀的字迹里。
“我怕是活不下去了。”
盖上笔记本,我的太阳穴直突突,感觉周身的血液都在燃烧。
老太太担心自己的儿子知道以后给他工作添麻烦,所以只忍着不说。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这赵小玉也太不是东西了。
行,说我是恶婆婆是吧,那我便坐实了这谣言!
正当我盘算之际,门外传来三短一长的敲门动静,我知道是那个野男人又上门来了。
其实每次野男人来,张翠花都是知道的,但只不过赵小玉还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罢了。
没一会儿我听见赵小玉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刚刚还披散着的头发被风骚地撩到单侧,居家的睡衣也换成了丝绸低胸款。
我的房间就在大门不远处,当赵小玉靠近大门,一股刺鼻的劣质香水味直冲脑门。
出于身体本能,我干呕了一声。
赵小玉刚刚还柔情似水的眼神立马瞪了过来:“老东西,还不快点滚回你的房间把门关上,在这里找抽我看你。”
“这味儿太冲了,我通通风。”
说罢,我动作敏捷,先她一步走到门口开了大门。
那敲门的男人刚想一把搂住眼前人,我的拐杖却直直抵着他的肚脐眼。
他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视线又往我身后看去。
我一脸真诚无辜脸问道:“小伙子,找鸡去村头,我们这正经人家,不搞这些,再说,嫖娼犯法,白嫖不道德。”
我说完笑着转头看了看赵小玉,她因为愤怒把嘴唇抿得紧紧的。
“儿媳妇,你说我说的有道理没?”
被我拿话这么一堵,赵小玉的脸上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最后气急败坏推了我一把:
“你个老东西说什么啊,敢暗讽我是鸡?你是不是不想活了啊?”
好机会!
我一个借力加上三百六十度华丽回旋,外加三十七度偏角成功把自己摔在院子围栏边。
我哭天抢地坐在地上,两只手不停拍着地面大哭起来。
“哎哟喂,打人啦,恶媳妇偷汉子还打婆婆啦,有没有人管管啊,哎哟,哎哟喂,我的老腰都快被摔断喽!”
几声吆喝加上触发了偷汉子关键词,刘家院子外迅速集结了一批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比上回来的多多了。
“哎呀,这刘家一天这是要闹几回啊。”
“我这退休下来每天的乐子都是刘家这对婆媳给的。”
“爸爸爸爸,什么是偷汉子?”
鬼哭狼嚎之际我还是抽空回答了这个小女孩的问题。
“宝,偷汉子是不对的行为,是不道德,是坏女人才做的事,你可千万别学昂。”
接着我无缝衔接又大哭起来:“乡亲们,我张翠花真是命苦啊,孤儿寡母的是谁都能欺负啊!”
我一边说着一边慢动作摇头配合单手捶心肝动作,一套连招下来虽是博得了一些同情,但还是有几个质疑的声音。
“也不是我说你,平时对儿媳妇这么刻薄,也怪不得人家偷汉子。”
“你在这恶人先告状呢吧,小玉平时勤快乖巧,我看你是故意诬陷她。”
野男人见有人声援自己,立马附和道:
“我只是路过这里,就莫名其妙被扣上帽子,我的冤枉找谁说去!”
我在邻居搀扶下站起身来,一只脚向前踏着一只手伸出食指指着他,不断逼近他。
“奸夫,退!退!退!退!”
他被我这一套魔法攻击吓得够呛,撒腿就要跑。
我一个优雅侧身加扫堂腿直接将他绊倒在原地:“乡亲们有谁认得这王氏金店的老板娘的,帮我把人喊来。”
日记中清清楚楚记录了奸夫每次来的时间,我跟他老婆一对质,就可以让这奸夫死得瞑目。
结果人群默默往两侧站开,一个正拿着一瓣西瓜的女人站在中间。
她一看到这个男人上一秒还兴致勃勃的眼神立刻填满了杀气。
“好啊!王贵平,我这是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快!你不给我个解释你今天别想回家!”
这女人也是个泼辣的,上来就揪着王贵平的耳朵不放。
还没等我拿出本子对质,王贵平就招了。
“哎哟哟,老婆是我错了我错了,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聊。”
刚刚还在质疑我的那些人瞬间没了声音。
而赵小玉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我当即装作急火攻心的模样要往后倒,被几个好心婶子接住。
“大娘,你也是放宽心,有事把二牛叫回来,别自己硬抗。”
“原来你之前那么对小玉,是因为早就知道她出轨了,那你是真能忍,要我早就抄菜刀了。”
我捏着鼻子把鼻涕一甩站定道:“可别提了,当初你们看到的那些都是她骗你们的,她私底下就是烟酒都来啊!”
“来来来,你们来,我让你们看看我平时都住什么地方。”
我一把推开站在旁边像个木头的赵小玉,领着街坊邻居浩浩荡荡进了别墅。
这么些年,赵小玉以我不喜欢接待客人为由,从没让外人进来过,实际上是她嫌弃别人脏。
他们走进别墅立马发出声声惊叹。
“不是我说,你这房子也太豪华了吧!”
“啧啧,这房子在你名下,你不得住得像是总统套房啊。”
我冷笑着打开我房间的门:“这就是你们说的总统套房。”
邻居们看着昏暗潮湿一眼可见的空间纷纷不相信,直到有人走进去看仔细了我在这生活的痕迹才惊呼道:
“张姐,你就住这?”
她就是早上拉着我和赵小玉的手说家和万事兴的那个婶子。
现在她的表情全然是一副“我真该死啊”的样子。
我随手用旁边小孩的衣服擦了擦眼泪:“这么些年,她打我骂我,让我住杂物间,这还不够,还要给我安上恶婆婆的名声,我如今是真的活不下去啦,乡亲们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啊!”
大家被我这么一鼓动,气势磅礴得像是包青天办案,围着赵小玉就是一顿口水攻击。